視寶寶的健康狀況,他可能在 NICU 待一、兩個星期,也可能待上一個月,總之必須等他能夠自己呼吸和進食之後,才會讓他回家。帶他回家前,首先需把汽車安全座椅買好裝妥,而且必須把汽座帶去醫院給醫護人員測試,讓他在汽座上坐一段時間,觀察他是否有忘記呼吸這類的狀況。如果過不了關,是不能回家的。
我們在波士頓的房子租約八月底到期,小強在長島的工作十月一日開始。卡在這中間的尷尬的九月,我們該何去何從,是有些麻煩。整個八月我都會在坐月子,小朋友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出院,所以我們打算九月還是繼續待在波士頓附近,找一個月的短期出租公寓 (事實證明,並不好找)。待我做完月子出關了,再去長島看房子。寶寶就算八月多回家,也只會在我們的現址待幾個星期,然後就得跟著我們打包清空,顛沛流離,一出生就要搬家。因此我不打算買太多寶寶的東西,要搬家帶來帶去也是麻煩,我只鎖定他回家後一個月內我們一定需要的東西。
而且我也是個小氣的媽媽,只要想到他的衣服應該一、兩個月就穿不下了,就好不想幫他買哦! 可是這樣很沒有誠意,對他不夠尊重,所以我想,大概他出院回家那天,會買個早產兒的合身"外出服"來歡迎他 (其實我也還不知道這會是什麼樣的衣服),然後留給他十八歲時當生日禮物 (他一定會覺得這是最不酷的生日禮物,然後想折換現金吧)。回家以後,應該會很少出門,就穿他阿嬤幫他從台灣買的尬幾和前輩穿過的舊衣服即可 (這樣會很可憐嗎? 還好吧?) 幸好表妹的兩個兒子有一堆好衣服可以讓我們撿,不然一下就不能穿的、而且還是男寶寶的無趣衣物,我真的不大甘願買... 稱呼寶寶為 "善男子"、沒當過阿公的我爸,一雙皮鞋穿超過十年、自己襪子穿破了還要補的人,居然說何必讓寶寶穿舊的,全都買新的嘛。被我和媽媽理智地嚴厲拒絕,開玩笑,錢可以花在更有用的地方好嗎?!
寶寶目前成長正常,體重大約 1740 克,同齡胎兒中的 45%。兩個星期前才 1350 克,突破了 1500 克這個關卡,讓人放心不少。但是以我近來癡肥的程度,他這個體重真的讓我扼腕: 我兩週內活生生胖了
5 磅 (2.3 公斤),已經堂堂邁入人生紀錄之
135 磅,他卻才長這麼一點肉,真是太辜負我窮吃猛灌不惜形象與健康的努力! 臉和大腿向來是我變胖的先驅,現在自然已是慘不忍睹。卡通片中,小胖子臉上不是都有兩道線來凸顯肉肉腫腫的雙頰嗎?
我現在終於了解,漫畫家不是在亂畫,是真有人體生理依據的! 更可怕的是,我臉和脖子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了...
肥壯的大腿,雙手無法環扣,光我大腿新長的肉,應該都已經超過寶寶的體重。身體倒是沒有太大變化,儘管已經到第三孕期,從背後看,其實看不出我懷孕,我的大腹便便不是橫向發展的,而是朝前凸起來的,所以要從側面看才看得出肚子。醫生護士們都說,相較於初入院時,我現在肚子真的大起來了,有位一個星期沒見到我的護士,很驚訝地說我肚子大好多!
懷孕到這個時期,身體終於有了些較明顯的變化。首先是向來過乾的皮膚,現在變得很油,尤其是鼻子和頭髮;雖然沒有長痘痘,整張肉餅臉卻是前所未有的油光淋漓。同時兩側鼻翼紅紅腫腫的,好像剛擤過鼻涕似的,像顆蓮霧。再來是很容易莫名其妙地鼻塞,並沒有感冒或流鼻水,就是會閒來無事鼻塞一下。上星期開始,早上睡醒時手會腫腫的,壓到東西會有點痛,但起床之後幾小時內,這狀況就沒了。腳倒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水腫、也沒有抽筋。因為身體重心的改變,走路 (儘管很少走路) 已經無力可回天地變成顢頇企鵝狀。雖然很需要睡眠,但現在很難一覺好眠到天明。夜裡側睡,壓到此生從沒這麼驕傲過的胸部,醒來會痛好一陣子。心情嘛,小強和其他朋友們都很驚訝說,在這種處境,我竟然還挺正面挺樂觀的。小強說,如果換作他,他應該會變成世界第一 大 bitch 吧。不過這沒什麼啊,簡單一句,就是賀爾蒙嘛! 賀爾蒙愚民的力量是很驚人的,不然女人怎麼會傻傻地冒著生命危險一胎接一胎地生? 所以關在病院裡五個星期算什麼? 即使在我考慮終止懷孕、羊水少到嚴重不足那些最糟最傷心的時刻,我一面哭仍然一面有著不知所以的滿滿的幸福感,尤其當感到寶寶在我肚子裡動來動去時,我真的覺得那是人生中最棒最快樂的事! 你說這賀爾蒙威不威? 再說,不用挺個大肚子在家當賢妻兼良母,悍婦兼女奴,司機兼廚子,是多麼輕鬆快活啊! 而且在醫院裡三不五時跟醫生護士病友聊聊天,交交新朋友也是很有趣的。
這幾天,因為已經接近我的產期 (34 週),醫生開始為生產作準備了。醫生提議再次注射類固醇 (betamethasone) 來促進寶寶肺部發展 (刺激 surfactant 的增長)。胎兒的肺部約在 34 週時成熟,因此過了 34 週,再打類固醇的意義就不大了。會希望在這個時候給予類固醇,是為求保險起見,萬一在這一、兩週內有變化,小朋友需要趕快出來,那這類固醇將對他幫助很 大。27 週入院時,已經注射過一次了,要再注射第二次,我有些顧慮。類固醇對早產兒的肺部成熟絕對有幫助,但有研究顯示,注射多於一次的話,可能抑制胎兒腦細胞的生長,同時增加母親感染的機率。醫生說,對腦細胞的影響,是很多次注射才會造成的,有新研究追蹤只注射兩次的嬰兒,發現並沒有負面影響,因此他們仍然建議應該要打。醫生把是否注射的決定權留給我,並提議測試寶寶的肺部成熟度來決定這第二次的注射是否真有必要。一般可以羊膜穿刺取得羊水來測寶寶的肺部成熟度,但因為我已經無法做羊膜穿刺,所以他們打算直接內診收集我一直在漏的羊水。醫生護士們以經驗預估,32 週的胎兒,極少有肺部已經成熟者,而我對於在這個時候做內診也感到很不安,擔心會感染,因此後來決定不測肺部成熟度,還是直接打這第二次的類固醇吧。
]]>I am actually just here buying some food for hippo and HIPPO'S FRIEND.
以後寶寶長大了,一定要跟他講這件事。感覺好像門徒聲稱不認識耶穌的故事哦! 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小強是打算兩天後跟這兩個朋友一起看世足冠軍賽的時候再跟他們說,畢竟已經沒有必要再保守秘密了,只是當下急著要走不想花時間多費口舌。唉,反正強哥這種種社會化不完全、人際處理笨拙、天才和蠢驢一線之隔的事蹟,我早已習以為常,也是生活樂趣的來源。但是事關寶寶! 之前狀況不明,他過度謹慎不敢太愛寶寶、又性格重隱私不想昭告同事朋友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但現在寶寶最多再三個星期就要出來了,他居然還在花力氣練肖話! 為了不說謊,扯出這種也稱不上實話的東西就算了,反正你自己有能耐把 "誤導" 正當化為 "沒說謊" 也是你的天份。但他不提寶寶便罷,誰知他頭殼壞去還一定要提寶寶,還說寶寶是我的 "朋友"! 我再怎麼浪漫和理想化,如今也不會一廂情願地認為在我肚子裡當寄生蟲吸血鬼、讓我在天堂地獄間打轉、退房後不光我的身體 "全組壞了了" 還要心甘情願幫他把屎把尿做牛做馬一生為奴的那個謎樣小人類是 "我的朋友"!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居然是說 "河馬的朋友",還不是 "我們的朋友" 耶! 基本上,已經跟強哥撂話了,他再給我裝肖維,小朋友就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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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每天的行程是這樣的: 每天做 non-stress test,監測寶寶的心跳和我的宮縮狀況;星期一、三、五加上照超音波,做 biophysical profile。目前為止寶寶都順利過關。小強和很多朋友都覺得我應該過得很閒、很無聊。但是我常覺得每天很忙,時間壓力很大。每天都在清晨五點多展開,被吵醒來量體溫和胎兒心跳,有一天還清晨五點來給我抽血 (是有這麼緊急嗎?!);六點多小醫生來巡房,問我好不好;七、八點換大醫生來巡房。通常上午九點多或者中午十二點多要下樓去做胎兒心跳的監測 (non-stress test) 和超音波,無論是什麼時段,檢測前一小時絕對必須用力吃一頓紮實的飯,臨行前還得灌上一杯甜甜的柳橙汁,這樣才可以把寶寶吵醒,讓他在檢測中好好表現,以免我們過不了關被推到產房。早上趁空檔時誦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下午午睡 (太早起,不睡還真不行,午睡期間還會被剛換班的護士和助理分別敲門吵醒,只為了說 hi),然後抓緊時間誦地藏經,因為要誦兩個多小時,所以時間的安排很重要,有時小強太早來探視,或者有朋友來電,或寫個部落格,就誦不完了。不過住院的好處就是,不需做些雞毛蒜皮枝枝節節的日常瑣事,終於能有時間好好地一天誦完兩部經,很讚。晚上,吃完晚餐早早就要洗好澡準備睡覺,因為第二天又要早醒 orz。雖然也是會有熬到十一、二點才睡的時候 (像是今晚),尤其是午睡睡得久時,但一般總會盡量早點休息。所以我居然一直沒時間好好念完一本書、或者好好研究未來需要買的嬰兒用品。
上星期三 (6/23),醫生們確認了我一直以來的水狀分泌物,應該就是羊水,終於下了高位破水 (high leakage) 的診斷。在那之前,醫生們對於這個神祕的水狀分泌物的來由完全茫然,搞得這原本已經夠詭異的 case 更加神秘,胎盤已經古怪到醫生們擺明放棄,摩拳擦掌地要等生產後胎盤出來了再好好研究,但他們對於我羊水何以一直減少,始終感到非常疑惑,這部分的無解也讓他們對我的 case 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這次得以解開疑雲,是因為他們清晨巡房時,終於做了一個我其實一直很想請他們做、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從沒想要到做的動作: 直接檢測我沉甸甸、濕透的衛生棉。從五月初開始出現這樣的水狀分泌物以來,經歷四次內診,沒有一次能確認漏出來的是羊水: 前兩次石蕊試紙完全沒變色,醫生護士以顯微鏡觀察也認為不是羊水;後兩次因為有一點血,石蕊試紙變成介於黃和藍之間的模糊顏色,顯微鏡也看不出是羊水。終於最後這一次,出現了鐵證如山的深藍色,謎底揭曉。
醫生說這個破洞,可能和胎盤有關,也許當初胎盤曾經出血,部分剝離,造成羊膜上的撕裂口。我自己最近也發現,漏口可能是在胎盤所處的右邊: 因為每次側睡時,只要睡右邊,漏出來的羊水就會比較多,睡左側或平躺的話,漏得很少。
診斷出高位破水之後,對我的處置其實沒有任何不同。自住院來,他們一直都是以早期破水的標準程序在處理我,譬如每四小時量一次體溫、脈搏、血壓、和胎兒心跳,同時不斷有醫生護士問我,肚子這樣壓下去會不會痛? 這種種都是在確認有無感染先兆。雖然我的住院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醫生們的心情和對我的預期卻忽然間大大不同了。確認高位破水的前一天,一個醫生很堅決地跟我說,現在決定我何時生產的,就是我的胎盤功能,一旦發現胎盤功能衰退 – 徵象就是胎兒心跳和臍帶血流不正常 - 就要推進產房,而且這種衰退,通常並非逐漸發生的,而可能是一天之間就突然有劇烈的變化,可能就這幾天,也可能是下個星期,所以他們完全無法預測我還可以維持現狀多久。
]]>在醫院,除了醫護人員隨時都在,健康安全無虞,生活大小事也有很好的支援: 每天有人送餐,只要打電話去點想吃的東西,要冷要熱,要加什麼、要避免什麼,都可以要求,吃完也會有人來收;每天都會有人來清房間衛浴、整理床鋪、送乾淨毛巾、把用過的床單、毛巾、住院衣和襪子拿去洗;一天中不定時會有人進來問我需要什麼,幫我把床頭的水壺加滿;連我覺得自己該準備的孕婦維他命,他們都沒忽略,護士每天都會拿孕婦維他命、維他命D、和軟便劑來給我,只是目前我都說不需要。如果需要到別處做檢查,一定會有專人推著床或輪椅送我去,然後接我回房間。老實說,我好手好腳,精神抖擻,住院前每天過著行動自如、一切不假手他人的生活,現在忽然有這麼多人幫我、服務我,超不習慣的! 常常有一種自己在浪費醫療資源的罪惡感...
不過,早我一個月懷孕,已經在家臥床安胎三個多月的好友 E 很豪放地說,"Screw the medical resources!" 她早就覺得我應該臥床,看我每天在那邊瞎忙,她很擔心,她知道我在家其實不大能休息,所以她很高興我住到醫院去,至少有人可以照顧我,用她的話說,"I know when you are at home, you are not resting, you are doing SHIT!" 沒錯,我就是在家為了無謂的小事而轉來轉去忙個不停的那種笨蛋。不過真的沒辦法,沒家人在身邊,一切比較不方便啊! 婆婆一聽到我住院,馬上熱血沸騰磨刀霍霍準備跳上飛機奔過來,不過我們覺得既然已經在醫院了,她應該不需要急著過來,等寶寶出來了再來即可。我住的這層樓是專給待產安胎的人住的,有人已經在這裡六個星期了!
雖然每天過著住飯店般的 "伸手牌" 生活,但是事情有一好沒兩好。睡眠不足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 "門庭若市",所以很難有一段完整的睡眠時間。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護士來量寶寶的心跳,這小子現在已經建立一種行為模式,只要人家拿 doppler 來聽他心跳,他就踢人家 orz; 同樣每隔幾小時,會有醫療助理來量我的體溫、血壓、脈搏; 不定時會有人進來看我是否需要任何東西; 每天還有許多次的 "say hi",譬如早中晚班護士和助理來接班時會來打招呼,實習醫師、住院醫師也會來關照一下。舉例: 今天早上第一次量體溫心跳等是在清晨四點半,昨晚最後一次量是大概十一點多。然後六點半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就來打招呼,問我好不好? 然後八點多主治醫師來巡房。幾天的經驗下來,我不得不敬佩醫生的辛苦,那麼早就要來上班,幾個主治醫師,都是七、八點就在巡房的,我根本還沒睡醒。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則更早,都走清晨六、七點路線,都不知道說學醫原來還要有這個必要條件: 能早起。總之,住院生活就是這樣,人家也是為了我的健康,而且每個人都親切和善得不得了,永遠笑臉對我,所以也沒得抱怨啦,只能找空檔時間補眠。
]]>超音波一照,發現短短兩天之內,羊水已經變成嚴重不足,真是晴天霹靂。胎盤也似乎有出血。我的醫生原本在接生房,知道這樣的狀況之後,抽空下來看我。內診結果,就如往常,石蕊試紙並沒有變成藍色,只是因為有血,而介於橘黃和藍色之間,子宮頸也是閉合的。所以仍然不知道這是不是高位破水。我這種種神秘、無法解釋的狀況已經讓醫生非常頭大,醫生只能憑直覺地賭說近來水狀分泌物的量減少,可能反映出羊水的減少,儘管分泌物無法證明是羊水,但仍不能排除漏羊水的可能性。一旦有漏羊水,就必須注意感染的問題。同時出血的問題可能是胎盤有變化,若是胎盤剝離,則對母子都很危險。有這樣的兩個狀況,標準處理程序就是要孕婦住院觀察。醫生要我當天就住院,我很驚訝,不知道事情有這麼嚴重: 畢竟我的水狀分泌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醫生這次很堅持,或許也是加上我羊水已經變為嚴重不足,小朋友隨時有危險,我再怎麼不想讓他太早出來,也都無力可回天了。醫生說,我知道你到現在還在幻想他可以撐到 34 週,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我其實不曾奢望 34 週,但至少至少撐到 28 週,是我最卑微的願望。照現在羊水的狀況看來,恐怕連 28 週都很難。
我不想當天住院,一方面是心理完全沒有準備,二方面是,我知道住院之後就要開始 non-stress test 和 biophysical profile,到時候醫生只要發現不對,就要 deliver,就要搶救胎兒。我們原本是要過了 28 週才開始監測的,在那之前的時間,想交給自然的力量決定,現在人力將提早介入,我不知是好是壞。醫生了解我的猶豫,也再次確認說,我明白一旦入院開始監測,很可能很快就要讓寶寶出來。她看出我對住院的遲疑,也評估我應該沒有立即的危險,萬一有狀況,我到醫院來應該不算太遠,所以讓我當天先回家,想一想,第二天再打電話給她。
我和小強討論了一下,知道最好的作法當然還是住院,這樣一旦有狀況,馬上有人可以照應,降低我們母子的風險。而且住院之後,我就不需操煩家務,做東做西,動來動去,到處瞎忙,這一點正合小強的意: 他對於我挺個大肚子 "ratting around" 一直感到很緊張。而我其實一心只在乎羊水又減少了。這一入院,就一定會待到寶寶出來了。想到才 27 週的寶寶可能就要出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呼吸道問題、腦性麻痺、視障、神經系統的問題、智能不足等等可能性,比之前更加真實也更加殘酷。當年我瘦弱的媽把我生成一隻 3650 克的健康大寶寶,想不到我將生出一個不到 1000 克的可憐小寶寶,真是不公平又讓人心疼!
昨天,星期五下午,包袱款款,就到醫院去了。先做 non-stress test,聽寶寶的心跳 20-40 分鐘,一切正常。然後到病房報到。是一個人一間的套房 ,很舒適方便,有衛浴,有自己點餐、送到房的免費餐點服務 (但餐當然不如我們自己煮的好)。有電視,無線網路,窗外有好的風景,簡直像是住飯店 orz… 廚房區還有免費的咖啡、果汁、牛奶、吐司、花生醬、餅乾等,超讚的。我就像鄉巴佬一樣為這樣的資源和享受而驚嘆不已,幾乎忘了住院實在不該是什麼好事。小強跟寶寶說," Creature, I am so sorry that your mother is such a shallow person, who came to the hospital for you but ended up only caring about free food..." 入院之後就幫我打類固醇 (betamethasone),促進寶寶肺部的成熟,ㄧ劑分成兩天打,中間隔 24 小時。醫生應該預期寶寶在接下來一個星期到兩個星期內會出來,她說不可能到 32 週。如果我兩週之後還沒生,那有可能會再打一次。我現在已經不抱希望說他能撐到 28 週,我的羊水少成這樣,我不相信他可以繼續下去。星期三要照超音波,做 biophysical rofile,到時候如果狀況不好,我想我很快就必須讓他出來了。無論如何,希望他不要受太多苦。小強說,只要他有自己行動的能力 (沒有腦性麻痺),眼睛看得見,就算他智能不足,他都覺得可以接受了。到這個地步,擔心是沒什麼用了,無論是什麼結果,也都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吧...
]]>後來這一切又因胎盤病變、羊水減少所致的不確定性而更加為難與極端。雖然自胎動開始後,他在我心中,早是一個有自己的性格、偏好和表達方式的小小人,我每天跟他的甜蜜對話更是精彩得讓他爹嫉妒。但給他一個名字這樣的儀式,仍是我們至今避免的。顯然我們這對夫妻有著奇怪的迷信,儼然認為過於樂觀和抱持希望,是帶來不幸的元兇似的。不得不承認,在決定是否繼續懷孕時,一個有名字的小人類,似乎比較難以放棄割捨。但無論有無名字,在他面前討論要否終止懷孕,我總覺得對他既不敬、又傷心。
一直以來,小強努力讓自己不要對寶寶有太強的感情,因為他知道一旦有了 attachment,他就很難從失去的傷痛中平復過來。而我,在決定繼續懷孕之前那段徬徨的時間,心態是比較像小強的。但決定繼續懷孕之後,明知未來狀況不明,我們仍然很有可能失去他,或者必須決定去失去他,我卻忽然輕鬆了起來:我決定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好好地、無所保留地愛寶寶,就算他無法來到這個世界,我也寧願他曾經被好好愛過疼過,被親愛地對待著,希望這能為他未來的生命留下正面的印記。身為每天跟寶寶朝夕相處的人,感受著寶寶一舉一動,我當然不可能沒有 attachment。當不再壓抑對他的 attachment 和愛惜,才知道這才是最自然也最健康的面對之道。無論寶寶終究能不能來,沒能好好疼愛他,絕對比我付出感情卻失去他,更讓我遺憾。
最近,接近 28 週了,一旦開始密集監測,醫生認為需要讓寶寶出來,他就要出來了。我開始思索應該要有的準備工作,譬如他出生以後馬上會需要的東西 (雖說早產兒一開始在 NICU 應該是不需要什麼東西的),和我應該會用到、但月子期間不方便自己出去買的東西。但是,一切仍是那麼地不確定,這麼小的早產兒存活機率和出生後的併發症,更不用說未來長期的後遺症,都讓我們對接下來的發展感到無法掌握、更沒有安全感。就如每次我跟朋友提到未來的計畫,總不忘加一句:"如果他有平安出來的話。" 好像不這麼說,就顯得過於樂觀與自信,僭越了命運的安排,壞事也許就會發生,跟 "knock on wood" 異曲同工。
於是,當我想上網買本早產兒的書來看時,我猶豫的並非會否用不到以致浪費錢這種問題,而是會不會太過心急,被不切實際的樂觀沖昏頭,"僭越了命運的安排" - 搞不好到時候根本不會有寶寶,將情何以堪?小強的這種情結更嚴重,我想去上 Childbirth preparation 課程,他以我們狀況特殊、課程或許不適用來勸退我。但我知道其實他真正害怕的是,我們過早便假設了寶寶的到來,也就是,"僭越了命運的安排",屆時若有狀況,將更難承受。也基於同樣的心態,當我提到要買攝影機時,他露出擔心猶疑的眼神,故作輕鬆地說,等到二十八週過後,醫生真的決定要讓寶寶出來時再買吧。至於寶寶的衣服、床、用品等,想當然耳,我們是完全沒有那個膽量去買、乃至去看的。
]]>這樣滴滴答答地將近一個月,到上星期五上午,忽然發現分泌物不是平常的黃褐色,而是淡粉紅色! 我大驚失色: 有血! 因為剛好是照超音波的日子,去醫院時就跟醫生報告這個狀況,還把當時墊在褲底的衛生紙拿給醫生看。醫生看了感到驚訝的,並非帶血的顏色,而是分泌物的量。 她問我,量都是這麼多嗎? 我說是,有時更多,有時較少。她便開始緊張了。
內診之後,只確定子宮頸是閉合的,但是因為有血的關係,石蕊試紙變成藍不藍、黃不黃的顏色,我的醫生覺得這個變色並非因為是羊水,而主要是因為有一點血在其中。顯然醫生對於這一點的血,並不是太擔心。她又做了抹片檢查,還取樣去做另一種檢驗,如果檢驗結果是陰性,那我們可以很確定地知道不是羊水,但若結果是陽性,則無法給我們太多有用的資訊,因為造成陽性的可能性很多。也抽了血,因為醫生擔心如果是漏羊水,我會有感染的危險,她要看我的白血球量。
粉紅色的分泌物,只持續一天,第二天就回復為過去的黃褐色。前天 (星期三) 去醫院看檢查報告,白血球正常,表示應該沒有感染,但檢查是否為羊水的那個檢驗呈現陽性。醫生覺得直接從子宮頸漏出來的機會不大,比較有可能的是我詭異的胎盤吸走了寶寶的羊水之後,這些羊水又從胎盤滲出來,沿著子宮流下來,然後從陰道滲出。但她不敢排除高位漏羊水的可能性,因為這天的超音波顯示,我的羊水又更少了! 現在已經是 moderate to severe oligohydramnios,我覺得醫生對於繼續懷孕感到很不樂觀,但她又不能說什麼來替我們決定。她又抽了我的血,要繼續觀察我的白血球量,還要我每天量體溫,一發現超過 100F 就要打電話給她。另外,如果我感到肚子有痠痠痛痛的感覺,或有宮縮,也要馬上跟她聯絡。她說,如果有感染,我就必須馬上住院。情況惡化則必須引產,無論寶寶多麼小。
我的疑問是,如果是高位漏羊水,那從五月初這狀況開始,我的羊水不應該早就漏光了嗎? 醫生也坦承,她直覺並非高位漏羊水,但我的羊水繼續減少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真是高位漏羊水,而子宮內經過一個月仍然有羊水,這也顯示寶寶還在繼續用力製造充足的羊水,只是因為有漏洞,所以不敷使用。另外,醫生在 4/30 發現我胎盤又變大,而水狀分泌物第一次發生於 5/4,這樣的時間點讓我傾向於相信這個分泌物,如果並非一般正常的陰道分泌物,則比較可能和我異常的胎盤有關。醫生說她都不知道該希望答案是什麼... 她說她常常早上起來,想著我這令人困惑的 case,不斷思索是不是還有什麼檢驗可以做而她還沒做的…
]]>不得不佩服歐吉桑歐巴桑們的意志力,就如當初我公公婆婆來台灣參加我們的婚禮、一下飛機不用調時差馬上全程精神抖擻演出歡喜親家的角色,爸媽也不遑多讓,雖然難免找機會打個盹,但是每天早出晚歸,行程滿檔,仍能一副很元氣、沒有時差的樣子,太強了! 最累的是爸爸的好友,全程陪同的沈伯伯夫婦,不但要接待,要從紐約開車到康州、然後再到麻州、再回紐約,還要兼攝影,真的很感謝他們!
爸媽和弟弟星期五晚上到紐約,我和小強星期六搭 Amtrak 去紐約跟他們會合。弟弟以前沒來過紐約,這次恐怕也只能蜻蜓點水,我們從韓國街走到時代廣場,第五大道,再走到爸爸一直想去的中央公園。
星期天我們從紐約到康州去,下午和同學們照相。因為披著畢業袍,居然沒人看出我身懷六甲! 之前因為初懷孕三個月內不想張揚,後來又因為羊水的問題所造成的不確定性,我一直沒有跟朋友們說我懷孕的事情 -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我連會不會參加畢業典禮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參加畢業典禮時寶寶是不是還在,所以實在沒有心情去跟人分享這樣一個充滿不確定與擔憂的消息。
雖是畢業典禮前一天,校園裡卻沒什麼人,而且很多大學部畢業生和家長都湧去聽柯林頓演講了,恰好把校園讓給我們。暑假時校園空曠悠閒,是我一年中最喜歡的時候。想到自己在這許多人覺得乏味的小城度過這麼多年而居然還不膩,還真有些驚慌: 我這是老人心態嗎?! 離開台灣多年,我已經不習慣摩肩接踵、車水馬龍的都市生活,每次去紐約,一、兩天還可以,久了真想趕快逃回小城。我喜歡我們小城的生活步調,沒有精彩的夜生活或頂尖的購物商場,對我不是大不了的事。小城是我心目中大小適中的居住環境。帶爸媽和弟弟走去看我住了七年的房子,沿途綠樹成蔭,夾道盡是美麗寧靜的大房子和草坪,我告訴他們我每天都是走這條路去上學的。爸爸笑說,如果他住在這樣的地方,他也不想畢業! 是啊,當初要搬離這樣的居家環境,我確實很捨不得呢! 也把家人引介給向來疼愛我的房東阿公,92 歲的老人了,頭腦清楚,到現在還自己開車出門,這七年來我們感情深厚,承蒙他照顧我了! 然後帶家人向我們小城邊緣的 "野趣" 行去,在離我家不遠處,就是一座小丘,山下小河環繞,夾著一片我常散步或慢跑的樹林。開車上了小丘,小城的景致盡在眼前,想讓他們看看新英格蘭的城市是多麼地可愛,住家屋頂掩映在樹冠之下,教堂尖塔竄出綠蔭,寧靜悠閒中,生活用力地進行著。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醫生從他的側臉超音波看到他的舌頭,醫生覺得以這年齡而言,可能有點突出,但也可能是完全正常的。舌頭過大是 Beckwith-Wiedemann Syndrome (BWS) 的典型症狀。我們一直都沒有發現寶寶有 BWS 的症狀,不過我也從沒那麼天真地相信我們必然那麼幸運,能夠完全躲過 BWS 的機率。胎盤發生 placental mesenchymal dysplasia 的案例中,有 1/4 到 1/3 的案例是 BWS。BWS 發生在男女寶寶身上的機率是相等的,但 89% 的 placental mesenchymal dysplasia 案例胎兒都是女的,我們這個是男寶寶,所以我一直覺得有 BWS 的機率並不低。只是許多 BWS 的案例都伴隨著胎兒過大、羊水過多,而我的羊水是過少的。無論如何,這是要繼續追蹤觀察的一項。當然首先是希望寶寶能安然撐過 28 週,平安地活下來,其次才是不要有 BWS。相較於早產所衍發的種種問題,大舌頭這個問題好像還好,只是 BWS 的孩子在兒童期會有臟器長腫瘤的隱憂,雖是可以治癒的,但也是很辛苦的。總之,繼續觀察,希望一切終究沒有問題。
近 17 週時,做了羊膜穿刺,羊水量正常,檢查結果寶寶染色體一切正常,術後沒有任何不適或疼痛,沒有出血也沒有漏羊水,胎兒也心跳正常。檢查結果讓我們夫妻安下了心,不確定感稍解,也準備開始跟親友分享懷孕的好消息。但我的醫生說她從報告上沒看到寶寶的脊椎,所以要我去一個專門照超音波的診所,再照一次超音波。雖然我、小強、和當時在場的護士、超音波醫師絕對都看到了寶寶的脊椎,但既然醫生如此謹慎周到,我也樂得照做,反正可以再看到寶寶的大頭,何樂而不為?
19 週時,我依醫生的安排,以最輕鬆無事的心情去照了超音波。卻發現,短短兩週的時間,我從羊水正常,變成輕微羊水不足
(mild oligohydramnios),胎盤有血塊。超音波顯示我的胎盤變大,其上有質地不同於原本胎盤的東西,推論應是胎盤出血,而且我的羊膜和絨毛膜之間有空隙。胎兒成長符合週數,超音波照到正常大小的頭、腦、心臟、脊椎、胸腔、腹部、消化道、腎臟、膀胱、四肢。超音波醫生的附註:
The placenta is thickened and heterogeneous in texture suggestive of an
intraplacental bleed. Additionally, there is a hypoechoic retroperitoneal
collection extending into an amnio-chorion separation which is seen at least 1/2
way around the gestational sac consistent with a retroplacental separation.
超音波診所的醫生護士們立刻打電話通知我的醫生。坐在診療室外等候的我,雖然不大確定到底是什麼狀況讓他們反應如此積極慎重,但可以預見事情應該有些許嚴重性。我的醫生馬上要我到就在隔壁的 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去見一個 Maternal-Fetal Medicine 部門的 perinatologist,也就是專門處理高危險病例的婦產科醫生。超音波診所很快地把初步報告印出來,還把超音波照片都燒在光碟裡給我,讓我帶去給醫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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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某天,走在波士頓光鮮繁華辣妹雲集的 Newbury 街上,忽聞群犬爭吠,一時間還以為自己來到寵物店門口。但是,Newbury 上頭並沒有寵物店啊。四處張望,才發現是一輛校車 -- 狗狗的專屬校車,載著一車的狗兒們,大概是送狗狗放學回家吧。狗狗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頭朝窗外看,對著我們行人大吠,這跟小學生出遊,頭手伸出車外對路人打招呼,好像沒有啥不同。好命的狗狗,主人很把他們當自己孩子看,送到這家 "The Common Dog",不但有校車接送的日間托嬰(狗)、提供讓狗狗過夜的寄宿服務 (狗狗 Bed and Breakfast),還有訓練課程,和狗狗的 SPA 享受。嗯,那麼這樣的服務,索價多少呢? 一隻狗去托兒(狗)所,每天要美金$33; 一般過夜要$43,如是例假日則要$53。唉,養狗到底有沒有比養小孩便宜啊?!
照片來源: http://163.23.92.171/plog/index.php?op=ViewArticle&articleId=2939&blogId=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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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陽台送堅果給松鼠和小鳥時,發現大巢裡蹲了一隻 mourning dove,很是驚喜! 最近沒聽到他的叫聲啊!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隻 (聽說白天常是公鳥孵蛋),見我出現,鎮定得很,雖然眼睛瞪得大大的,頗是警戒,仍舊八風不動,巢裡想必是有蛋了! 念在同是孵蛋人的情分,我真心希望這鳥能來吃我的核桃和葵花子,不必跑遠去覓食。在自家陽台就能賞鳥,真是幸福 !
]]>那時,真不知是哪條筋打結,竟然會認為咳嗽可能造成子宮移動? 我壓根兒沒想到,其實那應該是我兒不爽,決定包袱款款起身去換個角落蹲,我所感覺到的大魚翻身,也就是我盼了很久的胎動!
直到幾天後,剛邁入第二十週的那個夜裡,我忽然覺得下腹有種蟲子在蠢動的異樣感,以為是自己的心跳,或是肚子餓或腸子蠕動。因為一直在期待胎動,所以都會很注意,只是往往感覺到的都是自己的心跳。但那晚的狀況是,好像有東西從肚子裡面凸出來小小戳一下。我把手放在上面,不一會兒同樣的感覺又來了,而且肚皮還真的有凸起來! 小強摸的時候,沒有明顯的感覺,所以他猜想是我的心跳。但是後來幾次凸起雖然是輕輕的,卻很真實,也沒有規律性,我知道這並不是心跳。終於,開始有胎動了!
隔天夜裡,寶寶動得超激烈,強度更甚前晚,連他駑鈍的爹都終於感到那紮實有力的一腿(或一拳),我也會被他忽然來的一鼓"肉突"嚇到,有時候有點小痛呢。那晚他不知道在興奮什麼,越晚動得越厲害,我後來居然被他動得沒辦法睡覺。肚裡有個活小人的真實感, 只有胎動才能體現吧! 寶寶在動的時候,讓我聯想到 "異形" 那部電影,但我好感謝這個小外星人讓我有胎動的幸福。
因為才剛開始胎動,我家小兒的活動時間幾乎沒有可預測性。原以為他是夜貓子,後來發現接下來幾天的夜裡卻都頗安分,而且連白天都沒有什麼動靜。我們有點緊張了,他又開始動個幾下安撫我們。我們用 doppler 聽心跳時,一切都正常。所以我想,應該是因為他還小,力道還不強,加上子宮裡活動空間還充足,所以有時候儘管他在動,我也未必感覺得到。而且,他有時候可能會面向內面 (脊椎) 而非我的肚皮,所以他在踢的時候是朝裡踢,我也比較感覺不到。多半時候,這個寶寶的胎動像是泥漿裡冒出來的氣泡,緩緩軟軟的,一下子就不見了,偶爾會有出其不意的用力一襲。他唯一可預測的,就是他的動作通常發生於左下腹。
]]>上網查了些資料之後,才知道或許因為我是從台灣來的,在地域上是屬於肺結核仍未絕跡之處,所以較有機會暴露在結核桿菌的威脅下。卡介苗對結核病的預防力,並不是終生的,所以儘管小時候接種過卡介苗,我們成人對肺結核並沒有免疫力,這也是為什麼每次健康檢查都必須要照胸部X光的原因。卡介苗防治肺結核的有效性,近年來備受質疑,但嬰兒注射卡介苗可以預防嬰幼兒的進行性初發性感染(progressive primary tuberculosis),如結核性腦膜炎和栗粒性腦膜炎,所以嬰幼兒注射卡介苗還是有必要的。前段所述的肺結核症狀,是屬於有傳染力的開放性肺結核,然而潛伏性肺結核不會有這些症狀,雖然沒有傳染力,但有約10%的潛伏性肺結核患者後來變成開放性肺結核患者,尤其是抵抗力較差者。懷孕婦女若染上肺結核,生產時會危及小朋友,以後小朋友也可能染病,同時懷孕過程也會有健康上的問題。如果確定是開放性肺結核患者,需要立即接受治療,服用的藥物對小朋友不會有負面影響。如果是潛在性肺結核患者,可以等生產過後再治療。
護士在我的前臂上注射含有少量結核菌素的藥劑,兩天後再去讓他們檢查。兩天後我的前臂上出現了大約直徑一公分出頭的紅腫部位,表示是陽性反應。我很疑惑我會去哪裡接觸到結核桿菌,周圍也沒有人是開放性結核病患,到底是為什麼呢? 跟爸媽說時,爸媽擔心極了,爸爸後來跟我說,他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心好沉。我聽了很難過,造成大家的驚慌和煩惱。
護士要我照胸部X光。雖然我很不希望照X光,但醫護人員和網路上的資訊都表示X光劑量很輕,只要是在胎兒還小的時期 (13-24週之間),就不會照到胎兒,也不會有負面影響,而且對於孕婦,會有更嚴密的遮護。我去照X光時,技師在我胸部以下的地方遮起了兩層鉛板,照完之後,她跟我確認說,懷孕期間照胸部X光是很尋常的,很多孕婦都照過,並沒有出現問題,所以要我放心。
照完的結果是一切正常,並沒有肺結核的跡象,所以健康中心的人說沒有問題了,叫我放心。就這樣,一場虛驚結束了!
]]>我們下午一點到,如預期地,總是要等個二十分鐘才會有人來打理我們。兩位諮商師先讓我們填妥家族遺傳病史,然後進行了大約三十分鐘的面談,主要是跟我們解釋羊膜穿刺的目的、過程和危險性,並且詳細詢問我們雙方家族的健康狀況,包括母親有無流產死產經驗? 若有,胎兒是男是女這樣的細節。諮商結束時,我必須簽下同意書,表明已經知道羊膜穿刺的目的、進行過程和風險,仍然願意接受這個檢驗。臨去前,她們給我們一張羊膜穿刺之後的可能反應和注意事項。
進入燈光昏暗的檢驗室時,其實並不緊張,反而覺得挺 cozy 的。專門負責照超音波的 ultrasound technician 花了二十多分鐘幫我照超音波,很詳細地看了許多部位,譬如頭、手、腳,心臟是她花最多時間的部位,她並且測量了各個身體部位的長度。大概因為要看到細節,所以她照了小朋友的全身畫面之後,又換了另一個偵測器,可以放大看到細節,我們可以看到小朋友手指的每個關節。老實說,我覺得她壓得蠻用力的,之前在台北的婦產科照超音波,醫生沒有這麼用力。小強上次見到寶寶,是大約兩個月大時,在學校健康中心用畫質頗遜的超音波照的。那時候,只看到像個花生一樣的東西 (我坦承我其實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麼),說有心跳,我也是看了第十次才看懂說那個一閃一閃的白點叫做心跳... 所以昨天是小強自那次之後第一次見到他的小朋友 (我媽媽見到寶寶的次數都比他多 orz),所以看似鎮靜的他,其實心裡應該頗興奮吧。
超音波照完之後,換護士 (nurse practitioner) 進來再迅速地照了一些部位,她特別看了心臟,表示應該沒有問題,然後就請要執行羊膜穿刺的醫生進來了。醫生蠻幽默的,跟我確認姓名、生日之後,還問我是來這裡做什麼? 這個問題對於挺個裸大肚子攤在看診檯上像個待宰母河馬的我來說很無厘頭,不過是他們術前必需的程序之一,醫生解釋說,這是以免人家原本是來羊膜穿刺,他們卻把人家的腳鋸掉 (醫生你可以再更誇張一點)。我跟醫生說咳嗽的事情,他一開始說,這種問題不要問我,我是婦產科醫生啊,後來我跟他解釋說,要是我在程序進行中咳怎麼辦? 他很理解地點點頭說,那就請你一定不要在程序進行中咳嗽!
超音波技師先用超音波確認小朋友的位置,然後找到可以刺入針頭安全取樣的區塊,他們把我肚皮上的凝膠擦掉之後,醫生就用像是碘酒的東西消毒我的肚皮,超音波繼續觀測,醫生用個橡皮管定位,接下來便把針刺進去了。整個過程都可以從超音波畫面上看到,但我好像有看到我的小朋友拿腳來踢踢那根針,希望這是看不懂超音波的孕婦的錯覺! 雖然我不是個很怕痛的人,那根針也非常地細,可是在針通過肚皮、進入子宮的那一剎那,我覺得時間好久,而且痛感好明確、也好不舒服。抽羊水的拉力我感覺得到,過程中那個酸酸的感覺讓我蠻緊張的。而且原本大家都說是抽 20-25 cc 的羊水,但為了某種因素,醫生決定多抽一點,所以還加抽了第二管。雖然從針刺入到抽取完 30cc 羊水的過程其實不到兩分鐘,但對我來說已經很久了! 針頭之細,從抽出之後,連個血滴痕都沒有,可見一斑。我想我的痛,應該是來自緊張,加上畢竟從來沒在肚皮上挨過針,一切痛感都會被放大吧! 結束之後,醫生把抽取的兩管羊水分裝在三管中,其中一管標明 "Fish",不知道是要檢查什麼。我在三管的標籤上簽名確認之後,一切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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